叶羽柠似乎在这奇妙的师徒关系里享受着女朋友的待遇，菜市场的档口只要她多停留一秒，陆宥舟便毫不犹豫地把食材塞进篮子里，不到半小时他便提了满满当当的东西。
叶羽柠这会可还哪敢乱看，目不斜视地走在前头，好不容易出了菜市场，她这才敢回头望了眼少年，本以为他提着东西会走得稍慢些许，在菜市场里头还因为不好意思故意加快了步伐，怎料他一路保持在距离自己半米不到的后方。
人潮汹涌，而他一直在自己身后。
时下她两手空空，回头看着给她背着书包提着各档口大号塑料袋的陆宥舟，他走得其实很轻松，只是被叶羽柠这么突然地回头惊了一下，随即便做出副疲惫的样子来。
穿着校服的少女被他这般腹黑打趣到了，几步跑到他身后书包里掏出手机，再又跑到他面前来，“别动哦。”
快门键定格了少年在人间烟火里拔萃的模样，他也拎着带着满满烟火气的东西，穿着普通的衣服，只是身上那一贯的傲骨让他无论如何都像是神。
她的神。
叶羽柠端详了照片许久，陆宥舟终是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她：“你要再这么看，我就跑你面前怼着脸给你看了。”
她赶忙收好手机，心满意足地挥挥手，“那走吧，小师傅。”
回到拳馆放下食材以后叶羽柠便开始忧愁了，一张方桌都放不下的满满当当的食材，着实令她无从下手。
“太多了。”她嘟嚷着。
“新冰箱早到了，放二楼去了，有的是位置。”陆宥舟说着洗了个手便上楼收拾了。
过了会儿下来，叶羽柠依旧像桩木头立在桌子边，毫无头绪的样子。
“你想吃啥？”见他下来忙问道。
此时陆宥舟已经换了宽松的运动套装，口罩和帽子也都被摘下来，瘫在沙发上用手臂环绕着挡在眼睛上，“不能放过夜的就都做了吧，吃得完。”
“别是又叫你那两兄弟一起吧？”
“放心，那是他们的宵夜。”说着，陆宥舟拿出手机编辑了条微信给他俩发过去——
［凌晨来吃宵夜，顺带洗碗。］
末了看了看那满桌子的食材，又补充了句：［管够。］
陆宥舟趁着叶羽柠做饭的空档，搬了桌椅上去天台，三楼是半露天的设计，前些日子特地定制了一套窗帘，还让师傅来装上了。
窗帘隔着小半的天台，拉开后便能看见这Q城的夜景，尤其今日是新历最后一天，自然会有许多人出来在热闹和喧嚣中跨年，步行街成了万人空巷，好生唏嘘。
他布置完了三楼，叶羽柠也差不多做好了，陆宥舟洗好了手嘱咐着在摘围裙的叶羽柠——
“等会上楼吃。”
“三楼。”
“我上去等你。”
说着便拿着托盘把菜小心翼翼地端上楼去。
“搞什么神神秘秘。”叶羽柠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嗤笑：“多大个人了，不就跨个年吗，还要什么仪式感。”
然而这话在叶羽柠上楼的时候便瞬间打脸了。
楼梯上缠绕着好几条LED网红彩灯，每个拐角处都贴了好几对气球，黄色的暖光点点洒落在黑暗的楼道里，更为惊讶的是走到三楼的时候，地上放了一个星空投影灯，陆宥舟站在桌子旁做最后的摆盘，听到叶羽柠上来的动静，他回过头来看向她。
她的少年好似身在星海之中，她呆呆地抬头凝视着他，陆宥舟站在桌子边挥手让她过去，叶羽柠怔怔地往前迈了一步，却是僵硬得踉跄了一下。
失神之中，她看见陆宥舟一把拉住自己，用力地将自己往前一带，她坠入了满片星海之中，也坠入了少年的怀抱里，淡淡的薄荷味扑鼻而来，与记忆里柚子哥哥的味道重叠着，只是这阵薄荷味里带了阵若隐若现的尼古丁的烟味。
叶羽柠抬头对上了陆宥舟的眼眸，心里小鹿奔腾得可怕，她听见了心脏疯狂弹跳的声音，“咚咚咚”地闹得她要失控，她慌忙地推开了少年，兀自坐到对面不住地喝水以缓解满身的急躁。
陆宥舟这一下把叶羽柠惊出了一身冷汗，冬风似乎失去了作用，窗帘被吹得狂舞，外面的灯光在窗帘扬起时射进来，陆宥舟拿椅子固定住了它。
帘子外人山人海，兵荒马乱，笙歌鼎沸，帘子里只有好胜一片星海，隔绝了人间，安谧得不像话，却又像有畅行在银河般浪漫。
“怎么了小师傅，还要把人间烟火也隔绝了？”叶羽柠缓了好一会，反复确认自己的脸不再热得发烫后，才悻悻地来了句玩笑。
“人间可不快乐。”
“苍穹之外才是自由。”
陆宥舟给她倒满了水，边吃边看着对面的女孩。
人间烟火最抚人心，可这市井百态又何尝少得了疾苦与炎凉，她受的苦够多了，在他的小世界里，他永远希望她是只翱翔于苍穹的鹰，是永远肆意野蛮向阳而生的小柠檬。
他们坐在天台上慢悠悠地进食着，叶羽柠始终觉得这样的浪漫里最不应该缺的便是酒，于是便到一楼冰箱里拿了好几瓶出来，几大口入喉，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阵火辣辣，那团火从喉咙烧到了胃里，漫天的星辰被这几口酒呛得模糊。
陆宥舟这才看向她手里的啤酒瓶，乌苏啤酒的字样刻在易拉罐上，他心下一惊，把酒一把拿了过来，下楼去泡了大杯浓茶回来。
“不是很烫。”
“先喝点。”
陆宥舟把茶放在她嘴边小心地给她喂下去，而后拉开窗帘任由七八度的冬风灌进来，幸好叶羽柠那几口也不算太多，那阵炙热地灼烧感在寒冬里好歹起了暖胃作用，隔了好长一会儿她总算缓了过来。
“我刚刚以为你拿的是鸡尾酒。”
自从她来了以后，陆宥舟备了半个冰箱的鸡尾酒，怎料这人一拿一个准地拿了三瓶乌苏啤酒。
“就这么想不开要喝这么烈的啤酒？”
“消愁吗？”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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